关税冲击导致消费急转弯：美国四月零售增长踩刹车
美国四月零售销售几乎没有变化，环比仅增长0.1%，而三月曾出现异常强劲的1.7%增长。这首次具体证实了特朗普总统激进贸易政策对消费者行为造成的扭曲。四月的微弱增长略高于经济学家预期的零增长，但这掩盖了可选消费领域令人担忧的潜在疲软，这信号着美国家庭日益谨慎。
四月的零售数据讲述了一个经济势头陷入关税旋涡的故事。消费模式因消费者在三月提前进行大宗采购以规避即将到来的关税而扭曲——尤其是在四月生效的25%全球汽车关税和145%的中国商品高额关税之前。
“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回归平均水平，而是三月消费狂潮后的经济宿醉，”一家华尔街主要投资银行的高级经济学家表示。“提前购买效应是不可避免的，但可选品类普遍疲软，表明消费者存在更深层的焦虑。”
不同品类表现迥异，揭示消费者优先项
四月零售市场显示出消费优先项的明显分化。基本服务和家居相关品类表现出韧性，而可选软商品则显著下滑：
增长品类：
- 餐饮服务和饮酒场所增长1.2%
- 建材和园艺设备增长0.8%
- 家具增长0.3%
- 电子产品和家电商店微增0.3%
下滑品类：
- 体育用品、爱好、乐器和书籍骤降2.5%
- 杂货零售商下降2.1%
- 百货商店下跌1.4%
- 加油站下降0.5%
- 服装零售商下滑0.4%
- 健康和个人护理微跌0.2%
- 综合商品商店下降0.2%
对经济预测人士而言，或许最令人担忧的是核心零售销售——剔除餐饮服务、汽车经销商、建材和加油站等波动性较大的品类，并直接计入GDP计算——四月下降了0.2%。这一负增长数据与预期增长0.3%相悖，逆转了三月向上修正后的0.5%增长。
关税风波引发政策驱动的市场扭曲
零售销售放缓反映了政府贸易政策引发的巨大经济不确定性。5月12日宣布的90天贸易休战，将美国对中国商品的关税从145%降至30%，中国也相应将报复性关税从125%降至10%，但这仅为市场和企业提供了暂时性缓解。
“我们正目睹现代经济史上最大规模的由政策驱动的消费者正常消费模式扭曲，”一家全球资产管理公司的首席投资策略师表示。“休战前，美国有效进口税率已达到22.5%，这是自1909年以来的最高水平。这给零售商和消费者都带来了巨大的定价不确定性。”
休战时效有限，意味着企业无法规划八月之后的业务，这导致超过二十家标普500指数公司——包括通用汽车、福特、达美航空和宝洁——暂停了其传统的发布营收和盈利预期的做法。
“大公司暂停业绩指引信号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一家主要券商的市场分析师指出。“投资界在这个夏天基本上是在摸黑前行。”
汽车行业：关税冲击的中心
关税影响最明显的领域莫过于汽车行业，三月和四月的消费剧烈波动在这里表现得最为突出。三月汽车销售及其他耐用品销售激增1.4%，因为消费者急于规避25%的全球汽车关税，结果四月支出即出现回落。
这对制造商造成了截然不同的影响。特斯拉和福特等以美国为中心的汽车制造商，每辆车的成本敞口低于1300美元；而德国和日本的同行，如果休战期满后关税恢复，每辆车可能承受6000-12000美元的打击。
“竞争环境被大幅倾斜，”一位汽车行业顾问解释道。“即使暂时降低了关税，供应链也无法快速调整以使价格正常化。我们看到进口商在关税实施前过度订购导致库存积压，这将不可避免地在夏末导致压低利润率的降价。”
尽管通胀得到缓解，宏观经济前景仍趋黯淡
四月零售业放缓加剧了日益令人担忧的宏观经济前景：
- 2025年第一季度经济按年率计算收缩0.3%，主要原因是企业为规避关税截止日期而提前大量进口商品
- 消费者信心已跌至四年低点
- 预期经济衰退的美国人比例已达到九个月来的高点
- 经济学家目前预测2025年整体增长仅为1.3%，较2024年的2.8%大幅下降
唯一的亮点是通胀有所降温，四月降至2.3%——这是连续第三个月下降，也是自2021年二月以来的最低水平。然而，核心通胀依然顽固地维持在2.8%，经济学家警告称，关税导致的物价上涨可能在夏天重新引发通胀压力。
“美联储陷入极其困难的境地，”一名前美联储经济学家表示。“过早降息，一旦八月关税可能恢复，存在重新引发商品通胀的风险。拖延太久，第四季度增长可能跌至负值。”
央行在五月维持联邦基金利率在4.25-4.50%不变，强调“双向风险增加”。期货市场目前反映年底前会有两次25个基点的降息，低于贸易休战协议宣布前的三次。
投资启示：如何在不确定中定位
对投资者而言，四月的零售停滞需要进行战术性投资组合调整，而非全面的战略转变。市场专业人士指出了几个正在出现的趋势：
1. 准备应对贯穿2025年的数据扭曲 关税停火可能会在休战期临近的七月引发另一轮小幅增长，随后在八月出现显著收缩——这将导致GDP数据异常波动且难以解读。
2. 警惕库存积压 在关税截止日期前过度进口的零售商，现在面临较高的库存周转天数指标。这种库存积压将在第三季度对毛利率构成压力，因为打折促销清理库存变得必要。
3. 青睐近岸外包相关的投资 物流供应商报告称，随着企业寻求规避关税的方法，墨西哥和美国东南部的仓储空间需求正在加速增长——这在工业房地产投资信托（如Prologis）和建设国内制造能力的公司中创造了一个可投资的长期主题。
4. 预计服务业将继续占主导地位 即使在四月的疲软环境中，餐饮支出仍表现优于其他行业，这表明疫情后生活方式发生了持久转变，消费者重体验而非商品。
5. 密切监测信贷健康状况 虽然失业率保持在4.2%的稳定水平，但职位空缺已开始减少。消费者财务压力的早期迹象可能首先体现在次级汽车贷款的表现上。
近期展望：平稳过渡中的应对策略
四月零售数据，结合其他经济指标来看，表明经济正从强劲增长过渡到显著放缓——但这不一定会立即走向衰退。
“我们看到的是减速到低于趋势水平的增长，而非崩溃，”一家主要投资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强调。“经济仍然受益于稳健的工资增长和有韧性的劳动力市场，但家庭在可选支出上表现出更高的谨慎度，特别是在非必需商品方面。”
对投资者而言，这种环境需要采取防御性姿态，青睐进口敞口最小的以美国为中心的业务、具备定价权的优质公司，以及服务于体验相关行业的板块。
不确定因素仍是关税情况。如果目前的停火协议永久延长，可能会引发进口密集型可选消费股10-12%的缓解性反弹——但考虑到当前政治环境，市场策略师认为这种可能性低于40%。
“为年底前横盘震荡、波动剧烈的市场做好准备，”一位资深投资组合经理建议。“聪明钱倾向于国内盈利来源、服务业而非商品，并保持对年底美联储可能转向降息的灵活性。在这种不确定的环境中，优质股将表现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