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旅游业面临前所未有的国际游客流失，加拿大和欧洲纷纷远离
“我们正在大量失去游客”：特朗普政策赶走国际游客，旅游业举步维艰
四月寒冷的风吹过尼亚加拉瀑布（位于纽约州）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原本可以容纳数千名加拿大一日游游客的停车场空空荡荡。在塞内卡尼亚加拉赌场度假村内，周末通常很受欢迎的老虎机前，服务员比顾客还多。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楼层经理坦率地谈到了生意状况：“我在这里工作了15年，从未见过如此冷清的景象，加拿大人都不来了。”
这种情况正在美国北部边境地区和门户城市不断重演，美国的国际旅游业正经历几十年来最剧烈的萎缩。最新数据显示，来自加拿大和西欧（美国最可靠的旅游市场）的游客急剧下降，这可能会从美国经济中抽走数十亿美元，而许多依赖旅游业的社区仍在努力从疫情后的混乱中恢复。
您知道吗，2025年3月，美国的国际旅游业经历了令人惊讶的下滑，海外游客人数与2024年3月相比骤降11.6%？其中，加拿大游客的降幅尤为明显，陆路入境人数大幅下降了31.9%，而墨西哥的航空入境人数也下降了23%。尽管旅游签证的入境人数减少了17.8%，但商务签证的入境人数实际上增加了14.4%，这表明休闲旅游和商务旅游的趋势出现了分化。专家认为，这种重大转变归因于多种因素，包括更加强硬的“美国优先”政策、更严格的边境安全措施、强势美元导致外国游客赴美度假的成本增加，以及复活节在两年中的不同时间（2024年3月31日 vs. 2025年4月20日）。这一趋势非常显著，以至于旅游经济公司修改了其2025年的预测，现在预计国际游客人数将annual drop 9.4%的年度下降，而不是之前预测的增长。
数据描绘了一幅严峻的景象：与去年同期相比，3月份加拿大的公路旅行人数骤降32%，航空旅行人数下降13.5%。西欧游客人数在3月份下降了17%，其中来自德国、爱尔兰和西班牙的游客降幅尤为明显，超过了20%。
行业分析师和旅游业高管认为，这种游客流失直接源于唐纳德·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和言论，这些政策和言论疏远了传统盟友，最显著的是实施了高额关税和被国际游客视为不友好的移民措施。
“友谊税”：边境紧张如何演变为边境经济
几十年来，美加边境一直是国际合作的象征——世界上最长的非军事边界连接着深度交织的经济体。今天，这种关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在密歇根州上半岛，通常挤满加拿大购物者的零售店销售额大幅下降。麦基诺岛通常每年春天都会吸引数千名安大略省游客，但提前预订量下降了近25%。
在岛上经营一家住宿加早餐旅馆的埃莉诺解释说：“我们的加拿大游客历来约占我们早季业务的30%。我们收到了取消预订的通知，明确提到了新的政治气候。有一个连续来了12年的家庭告诉我，他们只是感觉不再受欢迎了。”
这场旅游业崩溃的直接催化剂似乎是特朗普政府在2月份对加拿大商品征收25%的关税，以及对加拿大能源出口征收10%的关税，作为总统所谓的“重新平衡”北美贸易的一部分。其他因素包括一项行政命令，要求在美停留超过30天的加拿大人向美国当局登记，以及总统暗示加拿大可能成为“第51个州”的言论——这些言论在加拿大被广泛解读为威胁主权。
关税本质上是政府对进口商品征收的一种税，使其对国内消费者来说更加昂贵。这样做通常是为了保护国内产业免受外国竞争，尽管它也会影响贸易平衡和整体经济。
最初的政治紧张局势已迅速转变为经济现实。加拿大航空公司报告说，未来六个月飞往美国的航班预订量比去年下降了10%。更引人注目的是，Intrepid Travel 记录显示，3月份加拿大飞往美国目的地的预订量惊人地下降了92%。
温哥华旅游顾问麦肯齐说：“这是一场彻底的崩溃。自2月份以来，我几乎没有为我的加拿大客户预订任何美国旅游行程。他们要求提供替代方案——墨西哥、加勒比海地区，甚至他们以前认为不如美国目的地那么令人兴奋的国内旅行。”
不仅仅是北部边境：欧洲游客的消失
这种收缩不仅仅局限于北美。西欧赴美旅游在2024年终于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但现在却在自由落体式下降。
3月份，英国和德国的游客人数下降了29%，导致当月西欧游客总数下降了12%。旅游经济公司最初预测今年国际游客赴美旅游将增长9%，但现在却大幅逆转，预计将下降5%。
在年轻的欧洲游客中，这种下降似乎尤为明显，他们通常会光顾美国的青年旅馆、国家公园和城市文化景点。
欧洲旅游委员会执行主任斯特凡·穆勒解释说：“我们目睹了一代人观念的转变。对于从小就认为美国令人向往的年轻欧洲人来说，最近的政策引发了真正的伦理问题。他们正在用欧元投票。”
旅游预订数据显示，欧洲旅游正在转向加拿大、墨西哥和欧洲国内目的地。行业追踪公司Forward Keys的数据显示，从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到美国的航班搜索量骤降，而到加拿大的搜索量则激增了27%。
航班搜索变化：欧洲到美国 vs. 加拿大
| 指标 | 趋势/数据点 | 来源 (日期) |
|---|---|---|
| 欧盟航班搜索量 | 美国份额同比下降0.4个百分点（2025年3月）。 | Mabrian (2025) |
| 德国和意大利的需求 | 较2024年下降约1个百分点。 | Mabrian (2025) |
| 西欧访客 | 美国访客同比下降17.2%（2025年3月）。 | ITA (2025) |
| 游客认知 | 加拿大被认为比美国更友好/更容易到达。 | 分析 (2025) |
| 德国访客 | 美国访客同比下降28.2%（2025年3月）。 | ITA (2025) |
| 英国访客 | 美国访客同比下降14.3%（2025年3月）。 | ITA (2025) |
| 加拿大意愿 | 56%取消/更改了美国行程；19%转向国内旅游。 | 调查 (2025) |
| 加拿大预订量 | 2025年夏季欧洲度假预订量增长32%。 | 分析 (2025) |
| 加拿大 -> 美国预订量 | 2025年夏季预订量同比下降70%。 | OAG (2025) |
| 加拿大-美国运力 | 航空运力下降3.3%（2025年4月 vs. 2024年4月）。 | OAG (2025) |
包括英国、德国、丹麦、芬兰和葡萄牙在内的几个欧洲政府已更新了旅行建议，警告公民在美国边境可能遇到的困难——进一步加剧了游客的犹豫。
经济冲击波：数十亿美元岌岌可危
这种旅游业下滑的经济影响远远超出了空荡荡的酒店房间和冷清的景点。旅游业约占美国GDP的2.5%——2024年约为2530亿美元。目前的趋势可能会抹去这部分经济活动的很大一部分。
旅游业占美国GDP的比重以及预计的经济影响
| 指标 | 年份/期间 | 数值/变化 | 注释/来源 |
|---|---|---|---|
| 旅行和旅游业对GDP的贡献 | 2023 | 2.36万亿美元（较2022年增长7%） | 历史新高。 |
| 旅行和旅游业占GDP的比重 | 2019 | 占GDP的2.9%–3.0% | 疫情前基准。 |
| 旅行和旅游业占GDP的比重 | 2020 | 占GDP的1.5%–1.7% | 由于COVID-19的历史最低水平。 |
| 旅行和旅游业占GDP的比重 | 2021 | 占GDP的2.15%–2.2% | 开始复苏。 |
| 旅行和旅游业占GDP的比重 | 2022 | 占GDP的2.97% | 接近疫情前水平。 |
| 预计的旅行和旅游业GDP | 2024 | >2.5万亿美元（约占GDP的9%） | WTTC预测。 |
| 国际游客消费 | 2023 | 1561亿美元 | 仍比2019年峰值低25%以上。 |
| 预计的游客消费损失 | 2025 | 180亿–220亿美元 | 预计下降10.9%–15.2%。 |
| 预计的行业总损失 | 2025 | 640亿–900亿美元 | 国内和国际下降。 |
| 预计的外国游客人数下降 | 2025 | 5.1%–15.2% | 与基准相比。 |
根据美国旅游协会的计算，仅加拿大游客持续下降30%就可能导致美国经济在2025年损失超过60亿美元。华尔街分析估计，由于旅游减少和相关产品抵制，美国今年的收入可能会下降高达900亿美元。
美国旅游协会警告说，加拿大游客减少10%可能会导致21亿美元的支出损失，并导致约14000个依赖旅游业的社区失业。
这些预测已经在受灾严重的边境地区成为现实。CoStar数据显示，2月下旬至3月，华盛顿州贝灵厄姆的酒店预订量同比下降10.8%，尼亚加拉瀑布下降8.1%。3月份，加拿大对美国短期租赁的预订量下降了12.1%，传统“候鸟”目的地（如劳德代尔堡）的降幅尤为明显。
行业的影响蔓延到主要的运输提供商。自2月初以来，加拿大航空的新预订量下降了20%，导致美国联合航空公司减少了加拿大-美国航线的服务。随着2月份加拿大“自驾游”人数下降23%，3月份下降32%，汽车租赁公司面临着闲置车队成本的上升。
“愤怒不是针对美国人民”
在这些统计数据背后，是受美国传统盟友对其看法改变所影响的深刻个人决定。
一家旅行社的首席执行官洛娜表示，由于大规模取消预订，她公司的大部分美国旅游线路现在都“胎死腹中”。她在转达客户的看法时解释说：“愤怒不是针对美国人民，而是针对唐纳德·特朗普。加拿大人认为，如果他要与加拿大开战——这是一场我们从未要求的经济战争——那么当他们不必在美国花一分钱时，为什么还要在美国花钱呢？”
益普索为加拿大新闻所做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在特朗普宣布征收关税后，68%的受访者对他们的南方邻居持有负面看法。一项独立的Leger市场研究民意调查显示，近一半的加拿大受访者表示，他们今年不太愿意去美国旅行。
类似的观点在大西洋彼岸也引起了共鸣。克里斯托夫·巴特尔是一位居住在挪威的28岁德国人，他取消了原定的亚利桑那州之旅，他说：“当总统造成如此多的破坏时，支持美国经济感觉并不对。放弃计划已久的特殊旅行令人难过，但我们将去加拿大或墨西哥。”
市场影响：不断变化的格局中的赢家和输家
对于投资者和市场参与者来说，旅游业的收缩在旅游生态系统中创造了明显的赢家和输家。
受压行业：
- 拥有大量国际业务的主要美国航空公司表现逊于更广泛的运输指数，运力削减和收益率压力影响了季度指导。
- 酒店连锁店报告说，门户城市和边境地区的入住率正在下降，万豪、希尔顿和爱彼迎在严重依赖国际游客的市场面临平均每日房价下降的问题。
- 随着公路旅行的减少，汽车租赁公司面临着车队利用率的挑战，这可能会在未来几个季度推动打折或闲置车队销售。
新兴受益者：
- 加拿大国内旅游运营商报告说，随着总理贾斯汀·特鲁多积极鼓励公民将旅游资金转回加拿大国内，预订量激增。
- 欧洲度假胜地，尤其是在意大利和葡萄牙，报告说加拿大游客的预订量有所增加，因为游客正在寻找替代方案。
- 拥有强大国内业务组合的美国运营商——铁路短途旅行、房车租赁和公路旅行服务——在国际旅游合同减少的情况下，有望获得市场份额。
旅游经济公司和其他预测公司预计，这种下降将在整个夏季旅游旺季加速。他们的模型表明，到6月份，加拿大游客人数可能会同比下降57%，这意味着当月将减少近100万游客。预计到6月份，西欧游客人数将下降近35%，即减少约38万游客。
行业应对：适应与倡导
旅游业并没有被动地接受这种新的现实。行业协会发起了积极的游说活动，强调旅游业对依赖旅游业的州的国会议员造成的经济损失。
在2月份的游客人数下降12%之后，加利福尼亚州的旅游局发起了一项有针对性的广告活动，专门吸引加拿大游客回来。佛罗里达州的旅游营销组织发起了一项“欢迎，不谈政治”的活动，强调该州的海滩和景点，同时与国家政策保持距离。
国家旅游协会主席凯瑟琳·普拉瑟表达了该行业的沮丧之情：“加拿大人感到不受尊重，这对他们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因为我们一直是如此忠诚的合作伙伴。”
旅游经济公司总裁亚当·萨克斯甚至更加直接：“通过每一次政策变化和每一次公开声明，我们都目睹了政府犯下了一系列可以避免的错误。这对国际赴美旅游产生了切实的影响。”
超越数字：战略转变
对于关注旅游业的投资者来说，出现了几个战略考虑因素：
政策逆转潜力： 主要州持续的经济痛苦可能会产生两党压力，要求放宽边境政策或修改关税，尤其是在旅游业的影响在当地经济中变得更加明显时。
国内激增机会： 旅游支出的转移在国内旅游业中创造了机会，可能会使专注于美国游客探索自己国家的公司受益。
替代市场增长： 拉丁美洲和东南亚可能会吸收转移的需求，从而为在这些地区拥有强大地位的公司创造机会。
体验驱动型产品： 专注于独特体验的利基、高利润运营商可能比大众市场旅游提供商更具弹性。
防御性配置： 由于旅游股面临压力，在政策风险消退和游客信心恢复之前，轮换到风险较低的行业可能会提供更好的风险调整后回报。
防御性股票配置是指投资于以稳定性和相对一致的表现而闻名的公司，即使在经济低迷时期也是如此。这些通常是低贝塔系数的股票，通常来自消费必需品或公用事业等必需行业，可以在不确定的市场条件下作为行业轮换策略的一部分优先考虑。
展望未来：复苏时间表和意外因素
行业分析师对这种旅游业收缩的潜在持续时间存在分歧。一些人预计，如果政治紧张局势缓解，情况将相对迅速地恢复正常，而另一些人则预计，由于国际观念的转变往往会超过制定这些观念的政策，因此需要多年的复苏过程。
几个意外情况可能会改变这些预测：
- 突然的缓和外交关系可能会在2025年末引发“报复性旅游”热潮
- 长期低迷可能会加速美国旅游业的整合
- 无论政治风向如何，碳中和旅游趋势都可能使可持续运营商受益
目前，北部边境沿线空荡荡的停车场和国际到达大厅里较安静的航站楼，都在以实际形式体现着美国最亲密的盟友对其邻国的看法发生了深刻的转变——以及他们选择在哪里花费旅游资金。
欧洲旅游委员会的斯特凡·穆勒反思道：“旅游业一直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它还关系到国家如何看待彼此，以及超越政治的人文联系。当这些联系开始破裂时，其影响会远远超出资产负债表。”
随着夏季的临近——传统上是美国国际旅游的旺季——旅游业越来越担心地关注着预订模式，想知道这仅仅是一种暂时的中断，还是全球旅游流动的根本性调整的开始，而这种调整可能会在未来几年重塑美国旅游业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