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 借贷300亿美元，信贷市场却供不应求
当股东们陷入恐慌时，债券持有人却争相向这家科技巨头“送钱”。这种反差揭示了人工智能高昂未来的何种信息。
Meta的股价在一天内暴跌了14%，公司市值蒸发2150亿美元。投资者对失控的支出计划感到恐慌。
然而，信贷市场却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蜂拥而至。
Meta发行300亿美元债券的认购订单达到了1250亿美元。这是2025年最大的企业债券发行。事实上，它打破了美国历史上所有单一发行人债券的认购记录。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同一家公司如何在24小时内同时引发抛售狂潮和抢购热潮？
答案揭示了科技未来发展方向的一些深层次信息。构建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的成本如此之高，以至于即使是世界上最盈利的公司也无法再完全依靠自有现金来资助。摩根士丹利认为，到2028年，超大规模云服务提供商（hyperscalers）将面临1.5万亿美元的融资缺口。它们正在追逐大约3万亿美元的数据中心和硬件投资。
“除非大部分扩张是通过债务完成的，否则你不会有泡沫，”Revere资产管理公司的Ted Zhang指出，“这会带来更大的脆弱性。”
当“现金为王”的巨头也需要借贷
还记得2021年吗？Meta创造了1670亿美元的自由现金流。那是疫情时期科技行业的黄金岁月。
快进到今天。大型科技公司集体产生了1930亿美元的现金流。听起来很棒，对吗？然而，资本支出已飙升至约5000亿美元。这在四年内翻了一倍多。不借贷的话，这种模式已无法维系。
Meta的时间表显示了其紧迫性。CEO马克·扎克伯格在10月29日告诉投资者，2026年的支出将比今年的720亿美元“显著加快”。这几乎是2024年370亿美元支出的两倍。
不到24小时后？这笔债券发行便进入了市场。
投资者们争相认购。订单达到了交易规模的4.2倍。Meta将其40年期债券的定价定在比美国国债高出约140个基点。他们为将用于建设可持续运行数十年的数据中心的资本锁定了5%到6%之间的利率。
但矛盾也由此产生。债券持有人获得由Meta广告巨头的实力和30%以上的利润率支撑的固定票息。而股东们呢？他们则承担着执行风险。也许那些数十亿美元的人工智能押注不会带来回报。也许变现所需时间长于烧钱的速度。
债务机器启动
放眼全局。科技行业的债务从2020年的8000亿美元膨胀到现在的1.2万亿美元。科技公司在投资级债券指数中的份额从11.5%跃升至14%。据估计，2025年人工智能支出中的1410亿美元（约占30%）将来自借贷资金。
分析师称之为“循环模式”。公司借贷以构建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短期内回报仍不确定。它们需要更多借贷才能与竞争对手保持同步。甲骨文（Oracle）的债务股本比接近500%，全力以赴。其他公司都面临一个选择：提高杠杆率，否则就会落后。
融资手段变得越来越有创意。Meta通过与Pimco和Blue Owl合作的特殊目的载体（SPV）构建了一个260亿美元的数据中心项目。杠杆不体现在主要资产负债表上。听起来熟悉吗？这让人联想到2008年金融危机前那种隐藏真实风险的金融工程。
今年，私人信贷领域吸收了1700亿美元用于人工智能领域的承诺。它与公共债券以及与数据中心现金流挂钩的新型资产支持结构混合使用。
一位分析师警告称：“人工智能信贷泡沫破裂可能引发比任何股市崩盘都更大的冲击。”目前，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债务规模已达到互联网泡沫时期的17倍，是2008年房地产危机水平的4倍。
也许这有些言过其实。但养老基金、保险公司和银行都已大量涉足科技信贷。如果回报预期过于乐观，蔓延可能会很快。
真正的制约并非财务问题
在所有这些运作背后，是真实的基建需求。训练和部署生成式人工智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计算资源。Meta的Llama模型、微软的Azure人工智能服务、亚马逊的云服务——它们都需要搭载昂贵图形处理单元的庞大数据中心容量。
电力成为瓶颈。到2030年，数据中心可能消耗美国8%的电力。这带来了采购难题，无论资金是否到位，都可能延误项目。在主要市场，电网互联排队时间长达数年。许可审批增加了更多不确定性。
那些购买30年或40年期债券的债券持有人呢？他们实际上是在押注他们无法控制的运营时间表。
最终的赌注在于生产力提升。早期分析表明，人工智能可能使研发效率提高15%到20%。到2028年，这可能为GDP增长贡献1到2个百分点。但这些收益能否以足够大的规模和速度实现？这个问题目前正决定着股票和信贷市场的走向。
后续影响
Meta此次轰动性发行（或：大手笔）为更多大型交易铺平了道路。投资策略师预计，2026年科技债券发行规模将达到2000亿至2500亿美元。随着同行实现融资多元化，并将债务与长期基础设施相匹配，预计将有五到六笔交易超过200亿美元。
私人信贷的作用将继续扩大。它提供了公共市场无法比拟的速度和结构灵活性。
目前，信贷市场已给出了他们的判断。1250亿美元的认购订单——打破了CVS Health在2018年创下的此前记录——证实了投资者将为科技的下一篇章提供资金。这是自辉瑞（Pfizer）2023年310亿美元交易以来最大规模的投资级债券发行。
这种意愿是否反映了理性的长期思考？或者投资者正在加入科技投资者Rihard Jarc所称的不可避免的“幻灭的低谷”？
只有当基础设施带来——或未能带来——这些估值和杠杆率所要求的回报时，我们才会知道答案。与此同时，人工智能建设仍在继续。硅谷传奇般的现金储备已无法再支撑它。信贷市场转而押注于科技的变革性前景。
非投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