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政府劳工部暂停拜登时代零工工人规则，预示重大监管转变
暂停执法为商业团体带来即时胜利，同时颠覆劳动力市场动态
华盛顿——美国劳工部周三对拜登政府的劳工议程造成了决定性打击，宣布将立即停止执行一项旨在将数百万零工工人重新分类为雇员的2024年生效的规定。这项通过执法指导文件发布的暂停令，代表着一个重大的监管逆转，可能会重塑经济多个部门的劳资关系。
劳工部在其新闻稿中声明：“调查员已被指示在当前的执法事务中不适用2024年规则的分析。”“这种做法为企业和工人提供了更清晰的指导，帮助他们应对现代工作安排，同时也解决了法律和监管问题。”
在法律上将工人分类为雇员或独立承包商，取决于具体的标准，主要侧重于招聘实体对工作执行方式的控制程度。理解这个关键区别有助于确定工作关系的性质以及相关的法律义务。
这一决定表明该部门打算正式完全撤销这项规定，这符合特朗普政府更广泛的放松管制议程，并为那些自规定出台以来就强烈反对该规定的商业团体带来了重大胜利。
涉及数十亿美元的监管钟摆效应
拜登时代的规定扩大了用于确定工人是否属于雇员而非独立承包商的标准，这代表了近几十年来最重要的劳工政策转变之一。通过要求公司在对工人进行分类时考虑多种因素，该规定威胁要颠覆从网约车、外卖到卡车运输、建筑和医疗保健等行业的商业模式。
行业分析师估计，将承包商重新分类为雇员通常会使劳动力成本增加约30%，这主要是因为需要支付额外的工资税、福利和行政开销——这对许多公司而言是一笔已纳入其未来几年财务预测的额外负担。
过去十年美国零工经济劳动力的增长
| 年份 | 指标 | 数值 | 来源/备注 |
|---|---|---|---|
| 2017 | 自由职业者 / 独立承包商 | 5730万 | Upwork/Freelancers Union 研究估计美国36%的劳动力是自由职业者。美国劳工统计局(BLS)报告有1060万独立承包商（占总就业人数的6.9%）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
| 2021 | 自由职业者 / 独立工作者 | 5900万（占劳动力总数的36%） | Upwork 报告有5900万美国人从事自由职业。 |
| 2022 | 自由职业者 / 独立工作者 | 6000万 - 6460万 | Upwork 报告有6000万自由职业者。MBO Partners 报告有6460万独立工作者，比2021年增长了26%。 |
| 2023 | 自由职业者 / 独立工作者 / 零工工人 | 6400万 - 7210万（约占劳动力总数的38%） | Upwork 报告有6400万美国人从事自由职业（占劳动力总数的38%），为经济贡献了1.27万亿美元。MBO Partners 报告有7210万独立工作者。BLS 报告有1190万独立承包商（占总就业人数的7.4%）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
| 2024 | 独立工作者 | 7270万 | MBO Partners 报告有7270万独立工作者，比2023年略有增加。Statista 预测有6400万自由职业者。私人调查估计至少有4100万人（超过劳动力总数的25%）从事某种形式的零工。 |
资深劳工经济学家伊丽莎关注这类监管转变对经济产生的连锁效应。“这次逆转带来了即时的估值影响，”她解释说。“仅对于大型零工平台而言，合规风险溢价原本大约相当于3-4倍的企业价值/息税折旧及摊销前利润（EV/EBITDA）。现在这一下子基本上归零了。”
EV/EBITDA 是一个财务比率，它比较公司的总企业价值（EV）与息税折旧及摊销前利润（EBITDA）。这个指标在金融领域被广泛用于评估公司的估值，常用于与同行或其历史业绩进行比较。
这次暂停是在针对拜登规定的五起待决联邦诉讼进行期间做出的，特朗普政府已经请求法院暂停这些案件，同时劳工部致力于正式废除该规定。第五巡回法院已批准了此类请求，预计其他管辖区也将采取类似行动。
劳动力市场再平衡中的赢家和输家
劳工部决定带来的即时影响将在经济中不均衡地分布，产生不同的赢家和输家。
对于Uber、Lyft和DoorDash等平台公司而言，这一声明提供了关键的监管清晰度，并消除了对其核心商业模式的重大威胁。这些公司严重依赖独立承包商关系，原本面临着拜登时代规定可能带来的生存风险。
一家代表多个零工经济平台的劳动力研究所发言人表示：“这一决定承认了现代经济的基本现实。”“数百万美国人选择独立工作正是因为其提供的灵活性和自主性。”
相比之下，传统的劳务派遣和外包公司可能面临逆风。ManpowerGroup、ADP和Paychex等公司的利润可能会受到压缩，因为企业可能从正式的雇佣关系转向独立承包商安排。
对于工人本身而言，影响仍然复杂且存在争议。虽然许多人看重零工工作的灵活性，但也有人倡导获得雇员身份带来的工作场所保护，包括最低工资保障、加班费和福利。
在芝加哥为多个配送平台工作的玛丽亚就代表了这种复杂性。“我喜欢自己安排工作时间，尤其是我还在完成我的学位，”她说。“但医疗保健不是可有可无的，存退休金也不是。感觉这个系统对我们这样的人不利。”
各州成为新的战场
尽管联邦政策逆转方向，州级法规仍然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劳工规则体系，全国性公司必须应对这些规则。加州的AB5法案，对将工人归类为独立承包商设定了严格标准，尽管联邦层面撤退，但该法案仍然有效。
加州AB5是一项州法律，设立了严格的“ABC测试”来判断工人是否应被归类为雇员或独立承包商。这种分类显著影响工人是否能获得通常赋予雇员的福利和劳工保护。
对AB5影响的研究显示了重大的经济后果，一项研究发现其实施后自雇人数减少了10.5%，总就业人数减少了4.4%。这些发现突显了分类争议中切实的经济利害关系。
美国部分州关于零工工人分类的具体法律概览
| 州/城市 | 关键法律/规则 | 默认分类 | 显著豁免/保护措施 |
|---|---|---|---|
| 加州 | AB 5，22号提案 | 雇员（AB 5） | 基于App的司机 = 独立承包商 |
| 纽约市 | 最低工资规则 | 独立承包商 | 基于App的零工工人享受最低工资 |
| 华盛顿州 | 2022年网约车法 | 独立承包商 | 仅限网约车司机，提供部分福利 |
| 佐治亚州 | 2022年零工工人法 | 独立承包商 | 必须允许拒绝工作，没有固定工时 |
| 阿拉巴马州 | 2023年零工工人法 | 独立承包商 | 需有书面协议，工人支付费用 |
| 佛罗里达州 | 紧急支援法 | 独立承包商 | 紧急情况期间提供诉讼保护 |
| 新泽西州/伊利诺伊州 | 自由职业者保护法 | 各异 | 提供一些保护，但不完全重新分类 |
联邦和州级方法的差异构成了一个劳动力市场监管的自然实验，“红州”（通常指倾向共和党的州）可能会采纳特朗普政府更倾向于企业的立场，而“蓝州”（通常指倾向民主党的州）则会维持或加强雇员分类要求。
监管顾问雅各布指出：“州际劳动力套利正在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商业考虑。”“我们看到物流公司正在根据州界线重新划分配送区域，以优化其劳动力分类策略。”
接下来的发展：未来几个月的路线图
劳工部的公告标志着这一监管转变的开始而非结束。正式撤销2024年规定需要经过公告与评论期，这意味着整个过程将持续到2025年底。
在此期间，待决诉讼仍然暂停但并未解决，这造成了一种法律上的不确定状态，虽然为企业提供了暂时的喘息空间，但并非绝对确定。如果撤销过程面临程序挑战，法院仍然可能介入。
市场观察者预计，由于这一监管转变，将出现显著的资本重新分配。零工经济平台可能会将其诉讼准备金（大型平台合计估计超过10亿美元）转用于股票回购或战略投资。曾基于监管逆风定价契约条款的私人信贷基金现在可能会重新校准，这潜在地开启了再融资机会。
同时，要求建立替代性工人保护框架的压力持续增加。“可携式福利”的概念——即无需传统雇佣关系也能提供医疗保险、带薪休假和退休储蓄的机制——作为潜在的中间道路受到了关注。
可携式福利是指直接与个人工人而非特定雇主挂钩的福利，例如医疗保险或退休储蓄。这种模式允许零工工人和独立承包商跨多个工作或平台积累和获得福利，确保无论其就业状况如何，都能保持福利的连续性。
“雇员/承包商的二元区分在数字经济中越来越像是一个模拟时代的解决方案，”投资于专注于独立工人福利的初创公司的风险投资公司工作人员普里亚姆表示。“我们需要既能保留灵活性又能保障基本经济安全的框架。”
投资影响：除了显而易见的赢家之外
虽然市场即时反应主要集中在直接受益者——主要是上市零工平台——但更长期的投资格局揭示了更细微的机会。
自动化承包商入职、税款代扣和合规管理的基础设施软件将受益，因为企业会急于优化独立承包商关系。该垂直软件领域的当前估值（约8倍年化经常性收入ARR）可能会随着总潜在市场预测的增加而显著扩大。
垂直SaaS（按年化经常性收入/营收计算的估值倍数）趋势
| 时期 | 上市公司（企业价值/营收） | 私募并购 | 主要趋势 |
|---|---|---|---|
| 2020年第一季度 | 约5.6倍 | – | 疫情前基准。 |
| 2021年8月（峰值） | 16.9倍 | 6.4倍 | 疫情驱动的上市公司估值飙升；私募并购略有增长。 |
| 2022年底 | 7.7倍 | 约29.1倍（EBITDA） | 上市公司估值下降；私募并购中盈利能力强的目标估值倍数很高。 |
| 2023年底 | 5.6倍 | 3.3倍 | 上市公司和私募的营收估值倍数下降；更注重盈利能力。 |
| 2024年第四季度 | 7.0倍 | 4.1倍 | 上市公司估值趋于稳定；私募估值倍数有所恢复且存在变异性。 |
| 2025年1月 | 7.3倍 | 3.0–10倍（按增长率） | 受AI采纳和盈利能力提升提振情绪；私募并购估值倍数范围因增长率而异。 |
货运和物流行业严重依赖自营司机，应该会看到更强的现金流覆盖率，因为错误分类责任担忧减少了。分析师预计这将支撑债券估值，潜在地将B级卡车运输公司债券推回至面值附近。
或许最有趣的是新兴的“工会相关金融科技”类别——这些平台无需传统雇佣关系，就能为独立工人提供集体福利采购和收入平滑服务。这些解决方案解决了许多零工工人面临的实实在在的经济不安全感，同时保留了最初吸引他们选择独立工作的灵活性。
钟摆将再次摆动
熟悉劳工政策辩论的人都认识到监管方法的周期性。当前的放松管制浪潮是在拜登政府收紧监管之后发生的，而拜登政府的收紧又是在特朗普第一个任期内放松监管之后发生的。
四年一次的选举周期为重大的监管转变设定了一个自然的半衰期，2028年选举后有可能再次发生逆转。这一现实抑制了估值的上涨空间，因为市场已经将未来监管收紧的可能性计入价格。
企业面临的挑战是：如何在当前的监管环境中把握机会，同时为未来可能的变化做好应急计划。那些将目前的喘息视为暂时而非永久的企业，可能会获得战略优势。
劳工经济学教授艾玛表示：“聪明的公司正利用这个窗口实施可持续的做法，这些做法在任何一种监管体制下都能生存。”“最持久的方法不是为当前条件最大化利益，而是建立能够经受住不可避免变化的模型。”
对于投资者和商业领袖来说，教训很明确：影响劳动力市场的监管钟摆将继续摆动，其背后驱动力是超越任何一届政府的更深层次的经济和政治力量。适应性，而不是为了当前条件进行的死板优化，仍然是实现长期成功的可靠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