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优待自家AI被揭露：搜索业务负责人承认助推反垄断案
不利证词显示，Gemini独享高级搜索功能
在科技行业竞争格局的一个关键时刻，谷歌搜索业务负责人伊丽莎白·“利兹”·里德（Elizabeth “Liz” Reed）于5月7日出庭作证，法律专家称这对谷歌在反垄断补救措施上的辩护构成了重大挫折。在华盛顿一家法庭的交叉询问中，里德承认了一系列事实，证实了监管机构长期以来的怀疑：谷歌继续为其自家的AI服务提供竞争对手无法获得的独家优势——这可能巩固了要求进行深远结构性补救措施的论点。
“证词有效地证实了业内许多人长期怀疑但无法证明的事情，”一位因仍在从事咨询工作而要求匿名的资深反垄断分析师表示，“谷歌通过其Vertex AI项目营造了一种开放的表象，但同时维持了一个双层市场，自家产品保留着独特的优势。”
Gemini 的优势：那些重要的“额外结果”
最重要的承认是，里德在宣誓下承认，谷歌的旗舰AI服务Gemini获得了“额外的搜索结果”，包括访问竞争对手无法获得的知识图谱和信息框——即使这些竞争对手为谷歌2024年推出的Vertex AI“可追溯性”服务付费。
这一披露直指美国司法部关于谷歌持续反竞争行为论点的核心。此前，法官阿米特·米塔（Amit Mehta）在去年作出标志性裁决，认定谷歌非法垄断了在线搜索市场。
“当你让负责谷歌搜索业务的人在宣誓下承认他们仍在偏袒自家的产品时，很难相信该公司还能继续辩称当前市场条件是公平或开放的，”一位曾任监管官员、现为机构投资者提供科技政策咨询的人士评论道。
里德的证词显示，虽然谷歌已经向一些AI公司开放了基本的搜索功能，但这些第三方获得的数据与Gemini内部获得的数据根本不同，且不够全面。Anthropic、Meta和OpenAI等公司不仅要将就于这种有限的数据访问，还必须为此特权向Google Cloud付费。
2000名工程师的说法站不住脚
同样具有杀伤力的或许是里德不情愿地承认，谷歌广泛宣传的关于遵守补救措施需要重新分配2000名工程师的说法——这个数字公司在法庭文件和公开声明中反复引用——仅仅是与谷歌法务团队协商后得出的“粗略估计”，而不是通过严格的内部分析得出的。
当被政府律师追问时，里德承认：“这是我们和法务团队讨论的一个数字。”她补充说，这个数字并没有通过正常的工程渠道进行审查。
这一承认削弱了谷歌的核心论点，即司法部提出的补救措施实施起来将造成巨大的破坏性，并可能损害用户体验——科技公司此前正是通过这种辩护策略来抵御激进的监管干预。
以隐私担忧作为战略掩护
里德还将司法部的数据共享提议定性为“宽泛且侵犯隐私的”，这将给竞争对手一个“数据宝库”，可能使他们成为黑客的目标。然而，当被要求量化这些风险或提供隐私保护措施可能失败的具体例子时，里德没有提供多少实质性证据。
“谷歌正在将隐私担忧作为对抗竞争的盾牌，”一位熟悉此案的数据治理专家评论道，“现实是，结构良好的数据共享，配有适当的审计机制，可以在充分保护用户隐私的同时，仍能实现公平竞争。”
里德还反对了司法部的另一项提议，该提议将赋予网站更大的权力选择退出谷歌的AI产品，她将所需的细节程度描述为“难以实施”。这种抗拒表明谷歌认识到，赋予网站更大的控制权可能会显著影响其AI系统的训练数据优势。
市场反应表明脆弱性
金融市场已经注意到了这些进展。受里德证词和关于苹果可能将Safari切换到非谷歌的AI搜索提供商的单独报道的综合影响，Alphabet的股价下跌了约8%——这对谷歌的核心收入流构成了双重威胁。
“这份证词为谷歌投资者制造了一场‘完美风暴’，”一家大型科技投资基金的投资组合经理解释道，“现在，他们主要的分发渠道可能因苹果面临风险，而他们在AI领域的核心竞争优势也越来越容易受到监管干预。市场正在相应地重估公司的增长前景。”
米塔法官的补救措施清单扩大
里德的承认大大加强了司法部的立场，米塔法官正在为期三周的听证会期间考虑一系列潜在的补救措施。法律分析师现在认为有几种选项越来越可信：
- 强制API对等，要求谷歌向所有符合条件的AI竞争对手提供相同的知识图谱和信息框（OneBox）数据
- 免版税的“参考数据”许可，分使用层级，以防止歧视
- 算法防火墙，禁止搜索偏袒自家产品/服务
- 结构性拆分，如果行为补救措施被认为不足，可能涉及剥离Chrome或Gemini
“米塔法官现在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即使在被判有责之后，谷歌仍在继续其垄断行为，”一位专门研究科技竞争的律师指出，“这使得考量转向更强的结构性补救措施，而非仅仅是行为限制。”
历史先例指向强有力的干预
当前的诉讼程序与早期的标志性反垄断案件有重要相似之处。2001年的微软和解案要求披露接口和API对等——在概念上类似于现在正在考虑的要求平等获取搜索数据。更具戏剧性的是，1982年的AT&T拆分案表明，当行为规则证明不足时，结构性拆分变得必要。
“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让我想起了AT&T，当时该公司反对结构性补救措施，声称会损害消费者，结果却看到拆分后的电信市场蓬勃发展，”一位研究反垄断执法的法律历史学家观察道，“米塔法官可能正在考虑谷歌的持续抵制是否证明采取类似做法是合理的。”
竞争格局即将转型
影响远不止谷歌。Meta、Anthropic和OpenAI已经加大了为获得更全面数据访问权而进行的游说努力，嗅到机会，要平整谷歌在AI领域的统治地位所造成的竞争环境。
“这可能引发自谷歌最初崛起并占据主导地位以来，搜索和AI领域最重要的竞争格局调整，”一位专门投资AI初创公司的风险投资家预测，“如果法院强制要求功能层面上对等，我们将看到一波新入者挑战现有巨头，带来之前因数据访问限制而被阻碍的创新方法。”
较小的搜索初创公司，以前无法与谷歌的数据优势竞争，可能在补救措施实施后的格局中找到新机会——可能引发一场类似于AT&T拆分后的创新热潮。
接下来：关键时间线
听证会将持续到5月23日，预计将有更多谷歌证人和专家经济学家作证。关于补救措施范围的庭后简报将于6月提交，米塔法官预计将在2025年8月前发布补救令。向哥伦比亚特区巡回法院的上诉可能将持续到2026年。
对于投资者而言，里德的证词中有四个关键要点：
- 里德的宣誓证词从根本上削弱了谷歌关于其AI市场已经“开放且具有竞争力”的公开声明。
- 在未经证实的合规成本估计暴露后，谷歌关于可行性的反对意见显得更弱。
- 数据共享的强制要求已从可能变为极有可能的结果，这对Gemini的竞争地位有重大影响。
- 结构性拆分仍是一个可行的补救选项，特别是如果谷歌继续声称非歧视规则会“损害用户信任”。
随着听证会的进展，全球监管机构正密切关注，欧洲和亚洲当局可能会引用这一证词作为证据，来制定自己的AI和搜索守门人法规。
仅用一个下午的证词，利兹·里德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了谷歌商业模式以及更广阔的AI和搜索竞争格局的轨迹——给市场参与者提供了明确信号，表明谷歌无争议的搜索优势时代可能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