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邮政的“死亡螺旋”揭示了忽视“创造性破坏”的真正代价
这家国有企业10亿加元的巨额亏损并非危机——而是长达数十年拒绝适应的最终结局
上个月,当首席财务官 Rindala El-Hage 宣布加拿大邮政“实际上已资不抵债”时,她并非在发布新闻。她只是在宣布一场“完美风暴”的必然结局:自2005年以来,信件邮寄量暴跌64%;包裹市场份额在六年内从62%骤降至不足24%;自2018年以来,累计亏损达38亿加元。2025年第三季度创纪录的5.41亿加元亏损,只不过再次印证了5月工业调查委员会的直白声明——该公司面临“生存危机”,若无立即改革,实际上已破产。
联邦政府提供的10.34亿加元可偿还贷款便利就是明证。当一家国有企业需要明确的偿付能力支持时,其自给自足的使命早已崩溃。首席执行官 Doug Ettinger 的员工计划——到2035年裁员3万人,其中包括到2030年裁员1.6万人——并非重组,而是在一个每年只发送20亿封信件的世界里,对一个为每年55亿封信件设计的商业模式进行有序撤退。
没人愿意提及的结构性衰败
加拿大邮政的失败并非神秘——而是机制性的。当电子邮件摧毁了其60%的核心收入来源时,该公司却仍维持每周六天的全国投递服务,固守着源于1994年暂停令的监管束缚,这些禁令每年阻止了价值4亿加元的社区邮箱改造。与此同时,亚马逊、UPS 乃至加拿大邮政自己控股91%的子公司 Purolator 都建立了更灵活的网络,在轮番罢工期间抢走了包裹市场份额,这些罢工在旺季吓跑了20-30%的业务量。
与加拿大邮政工人联合会之间的劳资纠纷是放大了危机,而非导致了危机。当信件业务盈利时,阻碍周末包裹投递的僵化合同或许说得通;如今,它们却成了沉重负担。但将市场份额蒸发的责任归咎于工会捍卫5万多个就业岗位,而管理团队却放任市场份额流失,这是智力上的懒惰。衰败是结构性的:为20世纪90年代业务量建立的固定成本,以20世纪90年代的灵活性来应对2025年的竞争。
马克·卡尼政府于9月取消了这些暂停令,形成了一种强制机制。要么转型,要么消亡。账面上可行:4亿加元来自邮箱改造,2亿加元来自网络现代化,8亿至15亿加元来自员工自然减员,理论上可以在21世纪30年代初弥补13亿加元的运营缺口。但转型的前提是 Purolator 不会吸走剩余的盈利包裹业务,而加拿大邮政则承担普遍服务义务;同时,农村社区在服务质量下降的情况下不会引发政治反弹。
隐藏在眼前(显而易见)的投资机会
加拿大邮政不可交易,但其崩溃可以通过二级效应进行投资。真正的机会不在于这家国有企业的资产负债表——而在于理解当一个年收入约80亿加元的物流网络结构性撤退时会发生什么。
TFI International 的加拿大电子商务部门和 Cargojet 的国内航空货运业务(占其收入的38%,其中包括一份与 Purolator 的长期合同)是直接受益者。一旦大型零售商将物流平台从加拿大邮政转移出去,转换成本将使这种份额转移成为永久性的。市场已将当前的弱势计入价格,但低估了这种趋势的持久性。
更精明的策略是 Purolator 的货币化。一家盈利的子公司每年产生约2.94亿加元的利润,而其91%的母公司却声称资不抵债,这会造成令人无法忍受的政治观感。卡尼的“少花钱多投资”原则和他500亿加元的基础设施基金表明,部分上市或基础设施合作比完全私有化更有可能。留意2026年预算中“资产循环利用”的措辞——那将是基石投资者的信号。
随着网络合理化进程的推进,加拿大邮政的房地产资产也将释放价值。摆脱邮政义务的城市分拣站将在5-7年内转变为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的机会。
这种模式的意义超越了物流业本身。卡尼正同时削减4万个联邦职位,并强制要求国有企业遵守纪律。加拿大邮政的重组是渥太华将如何对待其他亏损国有资产的“概念验证”。这对任何依赖于工会友好型公共部门合同的私营企业都具有影响。
结论:迟来的“创造性破坏”
加拿大邮政的危机揭示了用公共资本保护过时商业模式的财政成本。该公司将会生存下来——国家不会允许其彻底失败。但它从普遍邮政服务机构向拥有不断萎缩的盈利物流部门的受补贴邮政公用事业机构的演变是不可避免的。唯一的问题是,转型是通过深思熟虑的重组发生,还是通过持续的危机驱动型救助发生。
对于投资者而言,优势不在于预测私营物流企业是否会获得市场份额——它们已经在这样做了。而在于认识到一旦大型托运商放弃不可靠的国家承运商后,这种转变会如何永久地扎根。以及在于识别加拿大邮政的哪些基础设施——从 Purolator 的网络到城市房地产——将被货币化,以资助剩余业务的有序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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