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央行终结超宽松货币时代
东京 — 周一，全球市场在震动中醒来，因为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几乎证实，日本长期的超宽松货币时代即将结束。他通过一次讲话表明，在主要央行中，最后一位真正的“鸽派”正在转向鹰派阵营，这一转变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货币、债券和股票市场的波动。
植田和男表示，日本央行将在12月18日至19日的会议上“权衡加息的利弊”。这表面上听起来很谨慎，但交易员们却从中听出了更强烈的信号。他们争相重新定价几乎所有与日元资金相关的资产。货币市场目前将加息25个基点的可能性定在70%至75%左右。如果这一举措得以实施，日本的政策利率将升至0.75%左右，并延续日本央行在2024年3月取消负利率时启动的货币正常化进程。
市场反应迅速。日元兑美元汇率跳升近1%，进入154.8至155.5区间，日本国债则录得多年来最剧烈的抛售之一。两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自2008年以来首次突破1%，收益率曲线呈熊平化态势，因短期收益率飙升速度快于长期收益率。股票投资者也感受到了冲击。日经225指数下跌约1.8%，东证指数同步下滑，交易员们纷纷抛售对利率敏感的股票。
今日市场波动背后隐藏的深层转变
在喧嚣的价格波动之下，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变化。十多年来，日本一直扮演着全球廉价资金供应方的角色。投资者几乎可以零成本借入日元，然后将这些资金汇往海外，追逐从美国国债到新兴市场债券等各类资产的更高收益。这种经典的利差交易如今正在失去其魔力。
随着两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升至1%左右，以及市场普遍预期美联储将在12月降息，这些交易背后的计算逻辑已大相径庭。尽管按购买力平价衡量，日元仍显廉价，但日本正在收紧货币政策，而西方主要央行则趋向放松。这种组合预示着交叉货币关系将发生持久性变化，而非短暂的波动。
这些影响远远超出了外汇交易部门。长期以来，日本养老基金和保险公司一直是美国国债和欧洲政府债券的主要买家，因为国内收益率几乎为零。如今，他们突然在一个世代中首次在国内看到了可观的回报。如果这笔巨额资金中的哪怕一部分留在日本而非流向海外，那么西方债券市场将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刻失去一个结构性需求来源。
美国和欧洲各国政府正面临大量债券发行以及持续高企的期限溢价。这种更大的供应与更少可靠买家之间的碰撞，可能会使全球实际收益率保持在高位，即使其他央行开始下调政策利率。换句话说，官方利率可能会下降，但长期借贷成本仍可能维持在令人不安的高位。
当债券市场消化这一新现实时，石油市场却呈现出略有不同的景象。布伦特原油在欧佩克+确认减产纪律将持续到2026年，并暂停了早先增产计划后，上涨约1%，突破每桶63美元。这一承诺提振了能源股。尽管整体市场弥漫着避险情绪，埃克森美孚的股价仍接近117美元，尽管其股价在经历了数月与油价从此前高点下跌同步的震荡交易后，仍在一个宽泛区间内徘徊。
在“后利差交易”世界中，投资者如何重写策略
这些影响远不止几周的市场震荡图表。经验丰富的投资者认为，这是日本“免费资金”时代的最终章。那些建立在日本央行将永久保持宽松假设基础上的投资组合，现在需要进行深刻的反思。
以能源为例。埃克森美孚过去12个月的自由现金流约为280亿美元，其股票目前的收益率约为4.8%至4.9%。这样的表现看起来是稳健、估值合理的优质资产，而非被低估的廉价货。如果布伦特原油大部分时间维持在每桶55至75美元区间，并且世界避免了重大的供应冲击，那么大型综合性石油公司即使在其他地方的股票估值面临实际利率上升的压力时，也能持续产生稳定的现金流。在一个廉价资金不再支撑高估值倍数的世界里，它们成为了一种防御性的收入引擎。
日本央行的转变也给所有依赖日元融资的策略注入了更多波动性。这包括新兴市场本地债券，以及依赖日本廉价借贷成本永久保持廉价的复杂跨资产利差交易。新体制倾向于奖励相对价值策略，而非大规模的单边押注。如果收益率曲线变陡，银行最终能从贷款中获得更多收益，投资者可能会倾向于日本金融股而非出口商。在信贷市场，他们可能更青睐高质量发行人，而非盲目追逐收益。在能源领域，他们可能更偏爱综合性大型企业，而非那些依赖高油价和便捷融资的脆弱生产商。
目前，所有目光都转向日本央行12月的会议，将其视为下一个明显的引爆点。然而，更深层次的故事已经展开。在作为全球货币鸽派政策的基石长达数十年之后，日本正在退出这一角色。许多“永久廉价资金”策略的基础正在瓦解。
这不一定意味着一场彻底的危机，但它确实意味着一次广泛的重新校准。随着这种调整的展开，市场开始对那些拥有强劲现金流、弹性资产负债表和清晰定价权的公司及资产支付溢价，而对杠杆、动量策略以及只有在资金免费时才奏效的商业模式则变得不再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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