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局局长突遭解雇 震动创意产业 AI争议愈发激烈
突然解职预示着AI政策格局的重大转变
华盛顿 — 美国版权局局长希拉·佩尔穆特（Shira Perlmutter）的突然解职，在美国创意产业和科技界都引起了巨大震动。许多人认为，这标志着围绕人工智能和知识产权权利展开的持续博弈进入了一个关键转折点。
佩尔穆特女士于2020年被任命。5月10日，她收到白宫通过电子邮件发来的解雇通知。就在两天前，任命佩尔穆特的原美国国会图书馆馆长卡拉·海登（Carla Hayden）刚刚被特朗普总统解雇。这一时间点在华盛顿引发了广泛关注：佩尔穆特被解雇，恰好是在版权局发布了一份重要报告几个小时后。该报告质疑人工智能公司大规模抓取受版权保护作品的行为是否合法。
众议院行政委员会的资深民主党议员乔·莫雷尔（Joe Morelle）表示：“这是一种厚颜无耻、史无前例的权力掠夺，没有法律依据。”他用异常尖锐的措辞，直接将解雇与佩尔穆特拒绝“为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挖掘大量受版权保护作品来训练AI模型的行为开绿灯”联系起来。
白宫对解职原因保持沉默，但此举发生之际，AI开发者和内容创作者之间围绕训练数据使用方式的法律纠纷正在不断升级。
AI训练数据是用于教授人工智能模型的基础信息。通过处理大量这类数据（包括文本、图片或其他格式），AI系统能够学习识别模式、进行预测和执行任务，例如我们看到的那些大型语言模型。
一夜之间的“清洗”震惊华盛顿
整个事件始于5月8日，特朗普总统解除了海登的国会图书馆馆长职务。第二天，版权局发布了其关于AI和版权法的综合研究报告的第三部分——行业内部人士称这份文件对“AI公司来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报告明确警告说，虽然用于研究目的的应用可能符合合理使用原则，但大规模商业利用受版权保护材料来训练AI很可能超出法律界限。报告还提倡建立许可市场，让AI公司为使用创作者的作品支付报酬。
“合理使用”（Fair Use）是美国版权法中的一个概念，允许在某些有限情况下无需获得许可即可使用受版权保护的材料，通常根据四个关键因素进行评估。这个概念在现代应用中变得越来越重要，例如判断使用受版权保护作品作为AI训练数据是否合法。
到5月10日，佩尔穆特已经被解职。临时代理国会图书馆馆长罗伯特·纽伦（Robert Newlen）在这家媒体获得的一份内部通讯中证实了她的解职。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版权律师表示：“这个时间点毫不含糊。你今天发布了一份挑战强大科技公司商业模式的报告，第二天就被解雇了。这给华盛顿的每一位公职人员都传递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
美国版权局关于生成式AI报告的关键点摘要
| 类别 | 详情 |
|---|---|
| 主要结论 | 使用受版权保护作品训练AI可能违反版权法，尤其是出于商业目的。 |
| 合理使用原则 | 并非所有AI训练都符合合理使用。取决于：来源、目的、对产出的控制以及对市场的影响。 |
| 转化性使用 | 训练AI本身并非固有转化性，仅仅因为它是用于AI或模仿人类学习。 |
| 研究用途 vs 商业用途 | - 研究/分析：更可能属于合理使用。 - 商业产出：如果产出与原始受版权保护内容相似，则可能性较低。 |
| 驳回的常见辩护 | - AI训练本质上是转化性的 → 驳回。 - 可与人类学习类比 → 驳回。 |
| 高风险活动 | 使用受版权保护的图像、文本或录音，在商业产品中创建相似的产出。 |
| 低风险活动 | 将AI用于内部研究或非替代性功能（例如，内容审核工具）。 |
| 政治影响 | 版权局局长希拉·佩尔穆特在报告发布一天后被解雇——一些人认为这是出于政治动机。 |
| 行业影响 | 法律不确定性增加，AI公司因训练行为面临更多诉讼的可能性。 |
创作者社群敲响警钟
创意产业组织立即对此表示担忧。美国音乐家联合会警告称，佩尔穆特“非法的解雇将严重损害整个版权社群”，并补充说，她被解雇显然是因为理解“人类的创造性和作者身份是版权法的基石”。
人类作者身份是版权法的一项基本要求，通常与作品的原创性相关。随着AI生成内容的出现，这一原则正面临越来越多的考验，因为AI生成的内容通常不具备直接的人类创意输入，因此不能获得版权。
这次一夜之间的“清洗”移除了华盛顿两位最有经验的知识产权专家，正值法院、科技公司和创意产业努力为人工智能建立基本规则的关键时刻。
法学教授布莱斯（Bryce）指出，佩尔穆特的报告代表着一份严谨的法律分析，但它强调了对创作者的经济损害并质疑了科技行业关于数据获取的假设，显然“跨越了政治红线”。
市场波澜已现
金融分析师已经预测到此次解雇将导致重大的市场转变。华尔街流传的私人投资者报告中，策略师们认为此举预示着一种“亲科技、反许可”的倾向，这可能会提振AI开发平台的估值，同时可能压低出版商和音乐版权所有者的市盈率。
全球AI市场收入增长（实际及预测）。
| 年份 | 市场规模（十亿美元） | 来源 |
|---|---|---|
| 2021 | 91.66 | ChemIntel360 |
| 2023 | 189 | UNCTAD |
| 2023 | 515.31 | Fortune Business Insights |
| 2024 | 233.46 | Fortune Business Insights |
| 2024 | 279.22 | Grand View Research |
| 2024 | 638.23 | Precedence Research |
| 2024 | 239.41 | Straits Research |
| 2025 (预测) | 294.16 | Fortune Business Insights |
| 2025 (预测) | 390.90 | Grand View Research |
| 2025 (预测) | 757.58 | Precedence Research |
| 2025 (预测) | 328.47 | Straits Research |
| 2029 (预测) | 1,310 | ChemIntel360 |
| 2030 (预测) | 1,811.75 | Grand View Research |
| 2030 (预测) | 391.43 (软件市场) | ABI Research |
| 2032 (预测) | 1,771.62 | Fortune Business Insights |
| 2032 (预测) | 2,740 | Fortune Business Insights |
| 2033 (预测) | 4,800 | UNCTAD |
| 2033 (预测) | 4,124.10 | Straits Research |
| 2034 (预测) | 3,680.47 | Precedence Research |
一家大型投资银行的技术部门分析师解释说：“这相当于一夜之间对两个主要资产类别进行了重新定价。拥有大量数据需求的AI公司刚看到一个监管逆风，现在可能转变为顺风。”
影响不仅限于美国本土。据报道，欧洲监管机构正在考虑收紧数据出口管制，以回应美国的动荡，这可能催生行业观察家所谓的“数据民族主义2.0”——即各国对AI开发所需的跨境数据流征收“训练关税”或实施限制。
三种对立的愿景冲突
这场争议凸显了在平衡创新与创作者权利方面的三种根本不同路径：
科技行业的愿景强调，更广泛的数据获取对于AI创新和美国与中国等竞争对手的竞争力至关重要。支持这一观点的人认为，限制性的版权解释会在AI发展的关键阶段束缚美国公司。
创意产业则反驳说，未经许可使用他们的作品威胁到他们的经济生计和基本权利。他们引用出版商和创作者针对OpenAI等公司提起的越来越多诉讼，作为证据表明当前的实践至少在法律上是可疑的。
版权局在佩尔穆特的领导下，曾试图走出一条中间道路，建议采用延伸集体许可等机制来解决潜在的市场失灵，同时确保创作者获得报酬。
延伸集体许可（Extended Collective Licensing, ECL）是一种版权系统，由集体管理组织（CMO）授权管理其成员和特定领域内非成员的作品许可。这种机制简化了用户（如广播公司或教育机构）的大规模许可获取，同时旨在确保所有相关权利人获得报酬。
宪法问题浮现
此次解雇引发了更深层次的宪法担忧，涉及行政权力和版权管理的独立性。众议员莫雷尔以严厉的措辞描述了这个问题：“这一行为再次践踏了国会第一条所赋予的权力，并将一个万亿美元的产业推入混乱。我的共和党同事们何时才会决定受够了？”
法律学者指出，虽然总统拥有广泛的任命和罢免官员的权力，但版权局历来保持一定程度的独立性，以确保知识产权决策不受政治压力影响。
一名前版权局律师解释说：“我们看到的是，这个国家版权政策制定方式可能正在发生根本性重塑。问题不仅仅是谁今天输赢，而是我们是否正走向一个版权解释随着每一届政府波动而变化的体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行业观察人士预计会立即出现几个后果：诉讼加速，原告推动禁令救济；投资者对权利管理技术的兴趣增加；以及民主党人可能采取的国会回应，他们认为解雇是行政权力的过度扩张。
与此同时，创作者和AI公司都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他们正在等待下一任版权局局长上任，并看他们将如何处理版权局那份现在看来已“形单影只”的报告中悬而未决的问题。
一位科技行业咨询师指出：“今天的动荡就是明天的市场现实。对于投资者来说，在新一轮版权‘冷战’中，灵活性——以及密切关注国会山——就是一切。”
随着法院继续审理纽约时报诉OpenAI案（New York Times v. OpenAI）和泰勒诉佩尔穆特案（Thaler v. Perlmutter）等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件，舞台已经搭建好，即将展开一场许多人认为将定义人工智能时代创造力未来的关键战役——而这场战役的结果，可能已经在过去四天发生的事件中受到了重大影响。